JustZht's EchoChamber

去日本的前一周周末，J 去商场里换衣服。

网上买的 Zara 灰西服穿上有点像是卖保险的，而且肩太宽了，活像是穿着大人衣服的小孩。J 这种时候也希望自己肩宽一些 - 但这并不是什么迫切的愿望，而且实话实说，自己对自己的要求也并不高，日常以一种得过且过的心态过着，甚至带些外人看不出原因的沾沾自喜，因此衣服不合适换掉就好了，并没有什么对自己身材的自我检讨，难不成还要像是新闻发布会上道歉的那些人们，鞠躬痛哭流涕不成！

J 这么胡思乱想着，对着镜子照了下新换的蓝色衣服。肩总算是对上了，裤子不算舒服，但似乎快时尚品牌的成套服装就应该这样。去参加婚礼应该是够了，日常也不会穿，湾区是不会有人穿西服的，或许在三番城里什么投资路演会或是需要提前两个月打电话订的 omakase 会有人，但南湾的日常就是一种懒散又自我倒退的田园风格，没有那些繁文缛节，衣服只是布而已，布只是用来盖住身体而已 - 上面印什么，没有人在乎，去上班的时候 J 也见过人穿着 Google 的 T 恤，背着 Databricks 的包，大摇大摆地刷进苹果的门禁，踩着人字拖扬长而去 - 活像是移动的广告版，but again，没人在乎，衣服在这个伊甸园或者伊甸园区里都只是遮羞布而已，过于玩出花样反而会被侧目。

于是 J 在快消品店里刷了 300 块钱，满足地买了一些布，脑子里全然没有任何对为什么上下两件布一起要 300 块的声讨，而只是又开始焦虑，在想到时候会不会和新郎撞色之类的问题。

幸运的是，五天之后的婚礼现场前夕，J 发现新郎穿的是白色。当时 J 已经从湾区飞到了东京，驻足了两天，见了些朋友，陪拍了一些照片，又飞到了冲绳，坐了慢悠悠的大巴到了酒店，到的时候已经傍晚，和新认识的朋友吃完晚餐，J 在吧台和人比划了半天，要了一杯骡子一杯长岛冰茶，带到了新人的客房，和新人以及朋友们瞎聊了半天，回屋子睡了不长不短的一觉，然后醒来，开始收拾器材，准备当天的拍摄。

检查完所有设备，距离众人集合还有一个小时。J 在房间里有点手足无措，遂想起来之前和新人还在湾区喝酒时被说喝酒就会变得健谈，并且被开玩笑说可以随时带个小酒瓶。那就再买点东西喝好了，这样给大家拍东西的话可能自己也会更容易社交一些，J 如此想着，坐了电梯下楼，然后迎面撞上新娘和新郎刚结束外拍，正在坐电梯上楼。

新娘戴着好看的头饰，是什么已经记不清了，一身白色的裙子，新郎手里拿着花，穿着上下也皆是白色的西服，身后跟着婚礼策划和摄影师等一众人。电梯门口实在人多又过于喧闹，J 自知新人可能还有其他任务要在开场前办完，于是也没寒暄几句，就先行离开了。但毕竟是第一次见两人穿婚礼正装，前一天晚上二人还只是穿着日常且随意的服饰聊天而已，J 还是觉着惊喜，一边感叹着两人大变样，一边走去之前点酒的吧台。

然而吧台并没有开。这当然是理所当然的，谁会在工作日早上的十一点喝酒呢，即使是海边的度假酒店，怕不是也在追求更加正当也更加健康的生活方式罢，譬如去海边沙滩晒太阳，或是去餐厅吃顿慢悠悠的正餐，而绝不是一大早就买醉。J 站住，看着旁边放着的晚上六点开张的告示，只觉得失望。

有的人喝酒是为了发酒疯露出丑态，但我不是，J 内心抗议到，我只是为了让自己更放松些而已。说到底，我只是想像个正常人一样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出来罢了，看到人好看就夸说好看，不喜欢什么事情就说不想做，而不是说话之前自己就审视一番，仅此而已。但这般抗议并没有回应，J 也自觉傻气，大早上买什么酒呢，他自我说服的机制又启动了起来。

J 真正喝多是当天晚上。婚礼进行的很顺利，以朋友身份，J 也帮忙拍了些瞬间。到了晚上，先是一个 after party，就在出了酒店不远的一个居酒屋里。说日语的说英语的说中文的，大家经过一天的活动，也变得些许熟络起来，而且 after party 也没有家长和婚礼策划的存在，更像是一个久远记忆里某种修学旅行会有的气氛。于是众人开心地吃吃喝喝，期间若有人提前离场，大家就互作告别，不管是刚认识的还是老朋友。直至最后剩下来的人提议要回酒店喝完酒店送的香槟，于是又回到了新人的房间继续边喝边聊。J 其实并不是特别喜欢喝香槟，若是可能，他还是想喝骡子，但酒在这个时候反而是最次要的事情了，毕竟和大家一起经历这些事情就很开心。

总之，两点多的时候，J 自觉困到不行，和剩余人告别，要先行回客房了。酒店的楼层特别安静，长廊尽头的窗户依稀能看到海岸线上暗淡的光。J 一个人沿着长廊默默走着，暗自思忖着自己到底喝了多少。

J 按下了电梯的按钮，等待的时间里想起来几年前，毕业旅行的时候，有一行人都是好朋友，但各有不同的心情，路途上也发生了朋友间表明心迹一类的变故，接着引发了相对稳定的小团体的崩塌，有些人后来也不再是朋友了。在纽约有天大家喝完 rooftop bar，又去了另外一家喝，直到那家要关门，一行人下楼还要继续喝，J 觉得气氛不对，想要劝大家回酒店无果，最后自己赌气先打车回去了。另外一次忘了在哪个城市，大家也是像是知道好朋友关系要结束了一样，赌气一般地喝酒，最后剩下 J 自觉清醒，开车送大家回酒店，因为酒精作用而嘈杂的车内，J 脑袋里只有开不熟悉的路的紧张，以及目睹人际关系变化的伤感。

那个时候 J 还只是把喝酒当成一种会开心，但可有可无的一件事情。随着年龄增长，似乎酒精越来越重要，甚至是左右 J 沉默还是健谈的因素了。但 J 也似乎逐渐明白之前目睹的人和事，以及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那么做了，可能喝酒只是为了拖延时间罢了，拖延那些不可避免的结束，复杂的人际关系的结束，曾经热烈的期待的结束，可有可无的坚持的结束。

恍惚间电梯门打了开来。J 走回了客房，躺在床上，灯似乎也没关，沉沉地睡着了。

上周日看的云海日落，天气不错，碰上云填满了。

刚才在 buyee 上一边挑唱片一边挑老相机镜头，突然反应过来我变成我爸了 - 他以前也是在影碟店里挑半天，在相机店看半天，只不过我在用网站挑日本的东西，但本质是一样的。
日本拍的大部分胶卷都在 nice film lab 冲出来了，至此断断续续也在他家冲了一百一十多卷了，但可能下次不会再用他家，转去继续走朋友冲扫或者寄给 the darkroom 了，原因是 nice 这次的颜色很奇怪，整体偏粉，然后有个 velvia 100 扫出来格外难看，暂且不知道是我胶卷的问题还是拍的问题，还是他家扫描的问题，但我倾向于下次不再用了。
steve 教我如何用他买的拓海家的机器冲洗胶卷，还挺好玩，自己也想整一个了。
karasu 给我用塔罗牌算了下我比较后知后觉的一件事情，结果似乎是好的？我也不是很确定，人和人的关系对我还是太神秘了，我搞不懂，真正处理的时候也很紧张，像是考试一样。
开始学着打网球了。可能还想学滑雪。可能还想请假冲动回国。
可能还想写小说。可能还想发呆。

从日本回来，时差还没倒过来，上班困困的，开会的时候当着我老板面打哈欠，会一结束我就不困了，还下楼买了巧克力喝。
周一晚上去工位就在我右边的隔壁组白人同事家里坐了坐。不知道去别人家里要带什么，有点无措，去 mitsuwa 买茶梅酒，但发现也卖完了，只好随便挑了瓶然后带过去了。
同事距离我住的地方挺近，就是湾区社区里常见的平房，每家都自成一户，门口有个 driveway。停到他家门口，狗看着我开始隔着玻璃叫。进门后同事塞给我个饼干，让我对狗喊坐下，翻滚，然后喂食，就和狗变成朋友了。我和同事坐在外面吃东西聊天，狗就懒懒地趴在旁边盯着远处。回到屋子里，他老婆和小孩在玩桌游，他在沙发上弹吉他，即兴来了几种不同的风格的表演，然后和我说他的几种吉他和尤克里里。聊天才知道同事和我爸妈差不多大，但小孩比我小一轮还多，算是结婚晚的的人了。瞎聊了不少，还挺好玩，在异国他乡和同事建立超越工作的联系，也是难得的事情了。
上周末 K 过来家里玩，碰上 huaxia 想要尝试他在拉斯维加斯从酒保学到的调酒配方，所以算是大家一起又在家里简单喝了点。陪 K 一下子看了十三集动漫番，也是少有的经历了，自己一个人估计也不会想起来看点剧，反正挺开心。
工作需要不停地 context switch，然后也有新的活源源不断进来，有点烦，特别是我刚从日本回来，其实都有点想定居日本了。但总有点其他的好消息，Lick Observatory 山顶的 Summer Photography Night 的票明天开卖，The Marias 在伯克利的演唱会票后天开卖，而我之前又已经买了 AYYBO，Sonny Fodera 和 RINI 的票，生活终于有点夏天的感觉了。

现在是 4 月 9 日，我仍然是我，在银座旁边一个小旅馆里，刚洗完澡，趁着和朋友赴约之前在桌子前写写日记。在日本的这段时间似乎让我脱离了在美国的心境，关税也好，股灾也好，组内人事变动也好，虽然都和我切身相关，我都只是听说，然后无动于衷。在日本就是到处喝莫斯科骡子，随便一个人找的铁板烧店里，和网友约的居酒屋店里，或是朋友结婚仪式的 after party 上。jessica 和 da 的婚礼之前，我陪着拍了两天，婚礼当天也尽可能地抓了些瞬间。有些感想在感受的瞬间在推特小号上发了出来，似乎事后我也没办法再用更好的语言表述出来，所以我就直接搬运我自己的发言好了：

10:46 AM · Apr 8, 2025 - 朋友的婚礼结束了 party after after party 上大家非要干完酒店送的三瓶香槟 我以为我能喝 但现在是第二天 我脑袋晕晕起来 盘算着接下来要干嘛
澡还没洗 回冲绳机场的车还没打 echochamber vol 2 还没开工 还有好多想做的没做

10:57 AM · Apr 8, 2025 - 这几天给朋友拍 想要拍成日杂的风格 所以自己就代入了下心境 然后给他们拍 应该是甜的吧 再加上结婚的气氛 突然自己也变得有些落寞了 但也明白这种心情不是和女生交往就也会有的 而可能是特殊的地方和人的结合 在湾区寻觅大概率是无果的 结婚的这对的确是来冲绳结婚的湾区双码农 但他们倒是幸运的一对例外

11:37 AM · Apr 8, 2025 - 冲了澡，脑子清醒一点了，开始考虑更现实的问题比如我去哪里换日币了。但水淋下来的时候脑子里突然想到昨天不知道哪里听到的一句话，也许是牧师说的：
'may you dream together'
感觉是个很好的独立电影，或是独立展览一般的名字

之前超速的 case 律师帮我出庭了，结果就是罚款加上课，也算是个好结果，至少保险应该不会涨。
下周去日本。和老板请假了，也在组里说了一周都不在，去东京和冲绳给要结婚的朋友拍照，同事说听起来非常 fun，我说是的。可能周末去买件正装，然后收拾下要带什么相机。还在 adorama 上买了两支 QuickSnap 一次性相机，到时候可能交给新人的父母或者朋友瞎拍，然后带回来冲扫下。
我妈有天突然给我发红包，说赚钱了请我喝酒，看来最近老喝酒这件事情也人尽皆知了。
最近人际交往的事情又多且乱了起来，有点内耗了。

昨天喝酒的时候被朋友说感觉我来的时候已经 tipsy 了，也的确，因为来之前在家给另外一群朋友做了几杯骡子，自己也就先喝了一杯，但还是有点惊讶朋友能看出来的。后来解释说因为看我话变多了，我说这个其实反而是我觉得比较理想的自己的社交状态，说话之前不会想太多，于是朋友建议我随身带个小瓶子。得得，我想，我要靠酒精来矫正自己了，什么时候自己能自由自在地想说什么就说什么，表达那些情感也不会卡壳或者自我怀疑呢。
后来又在开玩笑说随身带着，和老板 1 on 1 之前也可以喝一点。原来这世界上还有我这样喝酒是为了和老板谈晋升的人。最近也和老板聊到这件事情，但似乎并没有什么进展，因此切切实实地考虑下半年跳槽了。

听了 SAY MY NAME。

又是周二了。周二一般都是混沌的状态，可以同时睡不着，睡过头，吃太少，吃太撑。本周二也是如此。前一天下班到家想躺一会，直接睡到半夜醒来。于是又清醒了四个小时才睡，睡到十点才赶去公司。在公司简单吃了个饼干当午餐，下午太困了提前回家，写了一会就开始饿了。一点也不想动，于是点了外卖，补偿性地吃东西。
听了 THE GONLAN SONG (Devin Morrison Remix)，吃东西的时候看了 Speeed 的 How to dress better without trying harder，不得不说 James 从 Donut 出来后做的东西越来越广泛了，讲车，讲相机，现在还在讲穿衣搭配，十分杂食，有种当代 Whole Earth Catalog 的调调。最喜欢的是他最后那段话：

I think this whole video and a lot of the things on this channel, are to encourage you guys to try. Drive a cool car, get your head right, take care of your body, wash your face, get a haircut, trim your beard, go to the dentist, put on a nice outfit. The world is absolutely wild these days it's easy to get overwhelmed and to feel helpless. That's how I feel, sometimes, but I do believe, that doing everything that we can do to make us feel good about ourselves is the first line of the defense.

完全不相干的另外一件事：从 APR 的网站上下单了他们的 ultralink，但还不确定到底要不要刷 ECU，毕竟 warranty 还没过。但就想刷 ECU，真要刷又顾虑这件事情，可以说非常有早期中年危机的味道了。除此之外，最近下单的奇奇怪怪的东西还有：FKJ 的 Ylang Ylang 八音盒，下单快三个星期了还没发货；Canon 的 Demi-EE28，还是日本 Yahoo 拍卖上的老相机。

早上起早送人去机场，回来睡到十二点，被打电话叫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要错过和人约的午饭了，于是又赶紧过去。吃完回到家又踌躇半天，什么也没干，已经四点了。理论上我有很多事情要做，但我现在特别想把 Echo Chamber Vol. 2 给花时间做出来，现在也是 Echo Chamber Vol. 1 过去三年多了，需要个什么东西把过去给装订一下。

其他一切照旧，躁郁，不想上班。机缘巧合和高中的两个同学又聊了起来，都对我在美国还在和国内一样 996 感到吃惊，也是十分讽刺了。听了 ISAAC - Do it 和 Everything In Its Right Place - Radiohead ( Juliann, Assayag, Skar, Baruck EDIT )。

Unsplash 账户的五十万下载量最近达到了，现在有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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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挺好玩的，无心投稿最后变成某种习惯，然后数字就积累起来了。下个月去日本，希望也能拍到些好照片。

室友出去参加活动，带了些花回来，给我也装了一瓶。

周中和 Elaine 吃了个饭，原本是两个人复盘提交 YC Spring 25 的事情，但没过 YC 的面试，再怎么复盘终究只是一些虚妄的假想。倒是后来在聊组里的事情和老板的态度，Elaine 一席话给我说得人有点动摇了，觉得这个组不是很健康，有点想跳槽。
可能又躁郁了起来，有的时候觉得自己什么都行，一个能打十个，谁也不需要。有的时候又觉得很难过，希望有人来陪自己。

看了 Mickey 17，是一部烂尾的电影，plot device 塞得很生硬，给我看尬了。听了 一个人的地下室，真っ白，Kiss Me Right，Underneath The Moon，How Well Do You Know Me?，Venus，Intro: JANE with FKJ，URL 湖，和 underachievers。